网络外卖平台问题不断 离职员工揭排名猫腻产经

法制日报 / 赵丽 / 2017-01-10 09:20
近日,北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布了一份网络外卖下线餐厅名单,再次将网络外卖食品安全问题推到台前。其实,在刚刚过去的2016年,关于网络外卖食品安全问题的讨论一直未...

网上订餐何时才能吃得放心

调查动机

近日,北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布了一份网络外卖下线餐厅名单,再次将网络外卖食品安全问题推到台前。其实,在刚刚过去的2016年,关于网络外卖食品安全问题的讨论一直未停歇,治理也一直未止步。经过快速发展的一年,网络外卖平台为何还是问题不断?围绕这一问题,《法制日报》记者采访了消费者、外卖平台工作人员以及网络餐饮店老板,试图寻找答案。

“这么有名的店,也被下线,我以前就是冲着大牌才订外卖,这也能‘中招’。”

坐在记者对面的北京市民刘昌盛一脸无奈,连连摇头。

因为上有老下有小,在工作实在忙不开时,刘昌盛会选择订外卖到家里。也正是因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,刘昌盛在订外卖时格外慎重,甚至被妻子调侃为“墨迹”。他的宗旨是——贵的、吃过的、连锁品牌为最佳。

然而,即便如此,在看到网上这份下线名单时,刘昌盛还是“崩溃了”。

这份名单来自北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,是自2016年12月至今的治理清单,百度外卖、美团外卖、饿了么三大订餐平台225家无证餐饮店铺被下线,其中不乏知名或连锁餐厅。

“何去何从?可能外卖已成为都市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,但如此提心吊胆,如何继续?”刘昌盛的问题,可能也是很多人在2017年的问号。这一问题的答案,需要外卖平台、商家以及监管者共同给出。

平台推诿扯皮

除了考虑到家人身体健康,让刘昌盛谨慎订外卖的原因,还来自于他自己的经历。

“去年7月的一天,我在一家外卖平台订外卖,吃完后,凌晨三点肚子开始排山倒海,腹痛腹泻想吐……晚上除了吃小龙虾、水、口香糖(卖家送),并没有吃其他东西。第二天,继续腹泻不止,腹部阵痛,恶心反胃,想吐吐不出。”说起那个晚上,刘昌盛说“简直不堪回首”。

不过,重点在后面,吃坏肚子却投诉无门。

“平台的投诉完全就是摆设,找店家说这件事,也是一副打死都不承认的态度。好像我吃坏肚子是我自己的原因,不是他们的缘故。因为只是肠胃炎,也就是因食物不洁而导致腹泻腹痛呕吐,一般人会在四十八小时内不药而愈,不管是商家还是平台似乎都不会引起重视,能够打马虎眼过去就绝对不承认。”刘昌盛说,“我只能当自己倒霉,谁叫自己体质差,吃不起不卫生的小龙虾呢……”

不过,也有较劲的,北京白领苏眉莉就是这样一位。

同样是吃坏肚子,外卖平台也是不作为,再三推脱。

“我和平台吵了一架,说要去举报。平台最后给了一张6折的优惠券了事。”苏眉莉说,“当时觉得也就算了,然而之后下了个50元的单时发现只减了8元。”

接下来的事情,苏眉莉是这样叙述的:还好我数学好没有被蒙蔽,立刻联系客服。客服表示优惠券就是8元封顶,态度强硬。

“我的初衷其实就想要句‘对不起’,平台自己搞错了,道歉都不肯吗?”苏眉莉说,“后来,对方又找来主管,扯了一个小时,始终不给解决方案。”

最后的结果是,苏眉莉打了12315。工作人员认为,按规定,平台应该赔偿12元差价,并表示会帮助苏眉莉协调解决。

“维权完毕后,我直接将那家外卖平台删除。内部管理如此混乱,错了还那么有理的客服,恐怕真吃出问题来也是一样的态度,小命要紧。”苏眉莉说。

“排名”成摆设

据北京市食药监局食品市场监管处处长李江介绍,在此次被下线的“225家店铺中,除了无证店铺,也包括部分看似有证,实际上冒用他人许可证件或伪造许可证件的店铺”。

在被下线的225家店铺中,包括这样的餐厅:旺顺阁(财富中心店)、奶茶嫁给粉(角门东店)等在“饿了么”平台下线;池田寿司(龙德广场店)、杨国福麻辣烫(北京晓月苑店)等在美团外卖平台下线;虾吃虾涮(六里桥店)、麻里麻里麻辣香锅烤鱼(国奥店)等在百度外卖平台下线。

“我最开始订外卖时,就找销量以及排名靠前的,甚至是前十名,但后来发现,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,有些外卖就是小作坊出品,根本不可能与评价、销量相匹配。”刘昌盛说,后来,他选择比较知名餐厅的外卖,“不过还是‘中招’了”。

“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排名、火爆度,甚至用户评价,大部分是人为弄出来的宣传,与商家食品质量没有一点关系,该拉肚子的时候绝不留情……这些信息除了用来忽悠人,诱导用户下单,对于其食品是否安全没有保障,以至于投诉也只是一个摆设。”今年年初刚刚从一家外卖平台辞职的崔永华说,“很多时候,平台只关注营销策略,却忘了一个企业最重要的是产品和服务。”

此外,据崔永华透露,以前曾曝光一些外卖平台上有很多“幽灵餐厅”,也就是说商家共用地址或者共用营业执照、卫生许可证,“外卖平台公司里做商业拓展工作的,为了业绩不得不多刷新店,这让平台上有很多‘僵尸店’,尤其是饮料店、甜品店,其实完全不出订单”。

“刷‘僵尸店’有业绩,大家能多赚一点是一点。虽然知道刷单不对,但久而久之反而觉得这是行业正常情况,情有可原。每次冲业绩时最煎熬的是要不要刷新门店,明知道刷了新增门店根本不会让业务有发展,但还是为了一点点工资去上单。”崔永华说,他曾供职的外卖平台一直在推一个商业计划,商家可以选择自愿上线,上线收取5%的佣金作为技术服务费,不上线没有任何费用,“但是上线与不上线的区别实在太大了,上线的商家能拿到好的排名和位置,不上线商家的排名很靠后。比如,我没有推上线的商家,其排名基本上在移动端排到了十屏之后,根本不会被消费者看到”。

刘昌盛说,如果外卖真的不能有效管理,以后除了少吃甚至不吃外卖,别无他法。“无论人家看上去做的多么火爆,也只能避而远之,毕竟不良商家多,为了盈利简化食物处理流程的更多,但健康是自己的”。

外卖配送难题

别无他法不是最好的办法,除了外卖平台上的商家,食客们也在另辟蹊径。

刘昌盛曾考虑过购买独立品牌的外卖,“因为独立制作以及配送,我觉得他们应该还可以信赖,但最近我发现‘死’了一批这样的独立商家”。

刘昌盛说的“独立品牌”,也就是那些宣传有自己的厨房甚至是中央厨房、能够独立配送的外卖品牌。在2015年左右,这种以解决白领午饭问题的外卖异军突起。

曾经是银行高管的孙天麒就是在这一批“下海”的,不过他的店只经营到了2016年年底。

因为有中央厨房,还可以通过微信订餐和自己配送,孙天麒的盒饭日均销量近30盒,但离盈亏平衡点日均100盒远远不够。

“主要原因在于市场还未打开。”孙天麒回忆说,即使增加了客户群,“但因为每份25元的价格对一些人来说较高,客户复购率高但是购买频率却较低,就算觉得产品再好,也没办法天天吃”。

与价格相比,“独立品牌”最大的障碍是配送难题。

孙天麒瞄准的是办公室人群日常午餐市场,送餐时间高度集中。“我们一般在10点40到11点之前出餐打包完成,11点停止接单制定配送任务。”孙天麒说,团队包括3名厨师、1名客服,再加上我,一共5个人,“在每天30多份盒饭的情况下,由于订单比较分散,已经是全员出动”。

如果继续扩大宣传范围,将配送范围从方圆1公里扩散到方圆3公里,光凭孙天麒几个人做物流配送是肯定跟不上的。

“出于成本考虑,我也没打算专门自建物流,所以还是选择了外卖平台。”孙天麒说,本来一直不想上平台,主要是因为管理费扣点太多,“直白地说,这些可全是纯利润啊,直接导致我的盈亏平衡点提高,要得达到日均125份才能不亏损。但平台自带推广属性加成以及可以解决物流配送问题,所以为解决主要矛盾,我还是决定上平台”。

联系了外卖平台后的经历,孙天麒只能用“绝望”来形容:

一些平台的专送服务对配送范围均有限制,即3公里以内,然而孙天麒的目标市场是五六公里,根本送不过去;

用外卖平台外包,但外包骑手为兼职,并没有强制接单的要求,如果客户下单却无外包骑手接单,要么自己送,要么退单。

孙天麒也曾争取与外卖平台沟通将专送范围扩大,但是运费也会增加。考虑到25元的产品通过专送到目标市场运费在5元左右,如果孙天麒补贴运费,加上扣掉的管理费,几乎没有利润;如果让客户承担运费,产品价格更不具竞争力。

“配送问题得不到解决就无法展开全面的推广,现有的销量和潜在的市场又远不足以达到盈亏平衡,整个经营进入了恶性循环。”孙天麒说,最终选择收手,暂停营业。

【来源:法制日报    作者:赵丽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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